
我们常常会问“卵巢癌能治好么?”“得了卵巢癌能活多久”等这一系列看似简单,却又很残酷的问题。
相信大部分读者对于卵巢癌的“凶狠”并不陌生,对“能治好么”这个命题也想过不止一遍。
当我们询问医生这个问题时,有些医生没有回避,给了我们一个“听起来有些绝望”的答案,有些医生则很保留地岔开话题,让我们专注于治疗。那“卵巢癌,究竟能治好么”?今天这篇的文章,我们就一起来探讨下。
在我们普通人的认知里,癌症 “能治好”需要满足2点:但在真实世界里,恐怕没有任何一位专业的肿瘤医生会打包票地说出 “永不复发”四个字。一般来说,临床上会把实体瘤“五年不复发”作为一个里程碑,一种癌症如果5年内不复发,之后复发的几率会越来越低。这个五年不复发的标准就叫做“临床治愈”,也就我们理解中的“治好了”。根据美国SEER流行病学报告,上世纪70年代,美国卵巢癌的5年总体生存率为37.7%,90年代提高至43.9%,最近的数据(2008-2014年)为47.7%。我国卵巢癌的最新生存统计数据发表于2018年的《柳叶刀——全球健康》上:
从总体数据来看,距离美国的生存数据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大家有没有注意,以上给大家的数字是卵巢癌的整体统计数据,也就是把所有卵巢癌患者作为一个整体来统计。
根据美国SEER2008-2014的统计数据,I期卵巢癌的五年生存率可高达92%,II期五年生存率为76%,而III-IV期的五年生存率仅约30%。刚刚我们讲到卵巢癌生存率从上世纪70年代的37.7%提高到90年代的43.9%,这个时间点与1978年顺铂的引入与1992年紫杉醇的引入刚好对应。手术是卵巢癌治疗中非常重要的治疗手段,术后残余病灶大小与患者的预后直接相关。IIB-IIIB期,初次减瘤手术达到无肉眼残余病灶的患者,中位生存期(OS)约80-100个月,优于残余病灶直径为0.1-1.0cm的患者(mOS 35-50个月),优于残余病灶直径超过1.0cm的患者(mOS 30-41个月)。即使卵巢初诊时发现有器官转移,医生在充分评估患者的一般情况、病情、达到满意减瘤(肿瘤直径小于1cm,甚至无肉眼残留,)的可能性后,会考虑可否直接手术。

国内外指南目前都建议卵巢癌患者要在初次病理确诊时就进行BRCA1/2基因的检测,以用来评价靶向药物PAPR抑制剂的敏感性(目前另一个标志物状态HRD阳性近年来检测的也越来越多)。多个观察性研究和汇总分析显示,抑癌基因BRCA1/2的胚系突变—尤其是BRCA2突变——与上皮性卵巢癌患者的5年生存率较高有关。当然,除了我们上文说的分期、基因分型、手术和化疗效果之外,患者的病理类型、基线健康状况、CA125数值、患者年龄、抗癌心态等都会影响患者的生存状况。但说到底,影响患者的总生存期的最关键原因还是卵巢癌的易复发性。卵巢癌是一种非常容易复发的恶性肿瘤,尤其是晚期卵巢癌,大约70%会在2年内复发。据统计,BRCA基因突变的患者,如果初治结束后不作任何其它治疗,大约有50%在一年内就会复发。从病理类型上,上皮性卵巢癌比其它类型更容易复发,高级别浆液性癌特别容易复发。分期上,早期的卵巢癌复发率很低,而晚期卵巢癌的2年复发率高达70%。另外,我们上面说初次手术没有达到R0级切除、初始治疗使用的药物和规范的程度也会影响患者的复发率。
面对复发难题,既然卵巢癌的疾病特性无法被改变,依照卵巢癌易复发的特性,目前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当患者手术和化疗获得最优缓解后,使用维持治疗拉长每次治疗后的疾病缓解时间上。维持治疗的目的是让卵巢癌治疗逐步向慢性病的治疗特性靠拢,通过高效低毒、使用方便的维持治疗药物达到延长无进展生存期,为后续治疗争取更多可能性的目的。维持治疗的时机可以分为一线维持和二线维持,也就是初始治疗之后及铂敏感(铂类化疗治疗后,超过6个月后才复发)复发之后。很多临床研究证实,无论是一线维持还是二线维持,使用PARP抑制剂维持治疗可以使患者的无进展生存时间显著延长。PRIMA研究中,使用PARP抑制剂尼拉帕利作为一线维持,所有人群中,尼拉帕利组相比安慰剂组,无进展生存期延长5.6个月,疾病复发风险降低38%,并且无论患者有没有BRCA突变,都能获益。在二线维持中,PARP抑制剂作为铂类敏感复发卵巢癌维持治疗也是有效的,可以明显降低复发率,并且延长无铂间期,为三线化疗提供更长的缓冲时间。目前III期临床研究已经验证几种PARP抑制剂可以用于卵巢癌的维持治疗,包括尼拉帕利、奥利帕利和芦卡帕利。其中,尼拉帕利是全球第一个获批用于所有铂敏感复发的卵巢癌患者维持治疗的PARP抑制剂,无论患者有没有BRCA突变。NOVA III期研究显示,对于有gBRCA突变的患者,尼拉帕利组和安慰剂组的无进展生存期分别是21个月VS 5.5个月,尼拉帕利组的疾病进展风险下降73%。而对于没有gBRCA突变的患者,尼拉帕利组和安慰剂组的无进展生存期分别是9.3个月VS 3.9个月,尼拉帕利组的疾病进展风险下降55%。可以说,PARP抑制剂的应用改变了现有的卵巢癌的治疗模式,以PARP抑制剂为代表的维持治疗在卵巢癌的系统治疗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此,我们对于“卵巢癌,能治好么”的话题已经基本回答完毕。咱们总结一下,卵巢癌的预后不仅取决于疾病本身的分期、分型、基因突变情况,患者本身的年龄、CA125状况、基线健康状况,还取决于初始手术切除的干净程度、规范的化疗和维持治疗等。
虽然卵巢癌的易复发性让“长期生存”备受挑战,但以PARP抑制剂为代表的维持治疗药物给卵巢癌向慢病化转变照进了一束光,让“治好卵巢癌”也不再只是存于幻想。虽然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有了这束光,我们的头顶就不仅只是黑夜,还有闪烁的星光。1. 中国卵巢癌上皮性癌维持治疗专家共识(2019)3. https://www.cancer.org/cancer/ovarian-cancer/detection-diagnosis-staging/survival-rates.html4. why have ovarian cancer mortality rates declined? Gynecol Oncol,2015, 138(3):750-7565. Zeng H,Changing cancer survival in China during 2003-2015. The Lancet Global Health,2018,6(5):e555-e5676. Role of surgical outcome as prognostic factor in advanced epithelial ovarian cancer: a combined exploratory analysis of 3 prosperctivly randomized phase 3 multicenter trails,[J].Cancer,2009.115(6):1234:12447. 卵巢癌治疗的总体效果如何,田文娟,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2018.8